莫札特:「嘘…注意!這位年輕人將揚名天下…」
早期的古典樂派作曲家如海頓(Franz Joseph Haydn, 1732~1809)、莫札特(Wolfgang Amadeus Mozart, 1756~1791)等人,大都把鋼琴奏鳴曲當作教學的素材,但是貝多芬(Ludwig van Beethoven, 1770~1827)卻把它們擺在和交響曲同等重要的地位上。例如,同時期作曲家的鋼琴奏鳴曲,多數都是兩個樂章或三個樂章,但貝多芬正式出版的最早四首鋼琴奏鳴曲,都是以維也納地區流行的交響曲四樂章架構的形式創作。不過,貝多芬的創作一向不因循慣例,因此他也嘗試改變創作配方,找出更有效果的音樂表現以及樂章對比。因此在作品編號10的三首鋼琴奏鳴曲中的前兩首,都只有三個樂章,例如:「C小調第五號鋼琴奏鳴曲」,捨棄了通常安排在第三樂章的小步舞曲(或詼諧曲);另外,「F大調第六號鋼琴奏鳴曲」,則是捨去了通常在第二樂章的緩慢樂章。雖然在這組奏鳴曲中,貝多芬以相對簡潔洗鍊的架構創作,不過和之前奏鳴曲相比,可能更具有交響曲的性格。另外,在同一組作品發表的「D大調第七號鋼琴奏鳴曲」,再度回到四個樂章的形式,不僅效果更豐富,而且貝多芬已經開始表現出獨特的「幻想」色彩,而這是和他同時期作曲家少有的做法,而且對後來受浪漫主義影響的作曲家,也有相當大的啟發。
這組三首鋼琴奏鳴曲,是在西元1795年到1798年之間創作,這段期間貝多芬的作品開始出版,他同時也以作曲家和鋼琴演奏家的身分在維也納走紅。當時在俄羅斯皇家駐維也納辦事處擔任公職的布朗尼伯爵(Count Johann von Browne, 1767~1827),貝多芬早期重要的支持者,貝多芬曾把「降B大調第十一號鋼琴奏鳴曲」,以及作品編號9的三首弦樂三重奏題獻給布朗尼伯爵,而第五號到第七號這三首奏鳴曲,和另外兩首四手聯彈的變奏曲(未出版),則是致贈給布朗尼伯爵夫人(Countess Anna Margarete von Browne)。也因為這三首奏鳴曲,伯爵家族送給貝多芬一匹馬,不過這件事情卻鬧了一個笑話:因為貝多芬不擅騎馬也沒有耐性學習,練習幾次就放棄了;而貝多芬的居所又不可能飼養馬匹,因此幫貝多芬管理財務的助理,只好把這匹馬托養,直到一年後收到大筆帳單,貝多芬暴跳如雷地詢問這筆花費從哪裡來,大家才知道貝多芬竟然忘了自己還有這項財產。
貝多芬(Ludwig van Beethoven, 1770~1827)的「悲愴」鋼琴奏鳴曲,創作時間大約是在西元1797年至1798年之間,也就是在他二十七、八歲時所完成的,呈獻對象為贊助者卡爾 ‧李希諾夫斯基公爵(Karl Lichnowsky, 1756~1813)。這部作品是貝多芬早期鋼琴奏鳴曲的巔峰之作,在貝多芬的初期鋼琴作品中,雖然可以發現他受到海頓(Franz Joseph Haydn, 1732~1809)、莫札特 (Wolfgang Amadeus Mozart, 1756~1791)、克萊門悌 (Muzio Clementi, 1752~1832)的影響,不過在這首第八號鋼琴奏鳴曲中,所展現出的狂喜跳躍的節奏,以及大膽奔放的幻想,都再再顯示出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已經逐漸朝向浪漫風格前進。
在樂曲的樂譜封面上,印著貝多芬親自題名的「悲愴大奏鳴曲(Grande Sonata Pathetique)」字樣。若是探究貝多芬的生平,會發現當時的他,在維也納的鋼琴演奏和作曲事業,正平步青雲地發展,而「悲愴」,又是所為何來呢? 貝多芬的「悲愴」,歸就其原因,或許可以從一封信件中得知。在西元1801年一封給友人的信上,貝多芬寫著:「我過著一種悲慘的生活。兩年以來,我躲避著所有的社交活動,只因為我不可能對別人說:我聾了。如果我從事的是別的行業,也許還可以應付這種疾病,但在我的專業裡,這是多麼可怕的遭遇啊!……在戲院裡,我必須坐在離樂團很近的地方,才能聽見演員的台詞。……當別人輕聲說話,我只能勉強聽到一些,但當別人大叫,我又萬分痛苦……」透過這段書信我們可以了解,在創作「悲愴」鋼琴奏鳴曲期間,耳疾已經開始一點一點侵蝕貝多芬的聽覺,讓他的生活時常陷入沮喪,進而反映在他的創作中。但是,其實我們也可以這麼說,在這裡的「悲愴」這個詞彙,只是屬於年輕時的貝多芬,青年時期的哀傷,與他後半生作品中帶有深刻悲劇性的「悲愴」,則還有一段差距。法國文學家羅曼‧羅蘭(Romain Rolland, 1866~1944)曾說,「悲愴」鋼琴奏鳴曲是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中,最富於感情和戲劇性的貝多芬式對話。「悲愴」鋼琴奏鳴曲時而音調莊重、時而情緒激昂,這些因素徹底的形成了貝多芬初期作品的獨特音樂風格,其核心價值不在抒發悲劇的經驗,而是在即將面對悲劇時心靈層次的顯露。